一年又過去了,高校們都已經陸續公示了職稱評審的結果。
(資料圖)
望著一串教授、副教授的名單,忐忑地尋覓著自己的姓名,結果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評職稱越來越難,是很多高校教師們的共同感受。
“10年前學校里的博士非常少,每年名額寬裕,評職稱沒什么壓力。但后來,學校招了很多博士,211、985、中科院、海歸……學校每年都在提高評職稱的條件。”
水漲船高,僧多粥少。出于生存壓力,青椒們一入職,就對著單位人事出臺的最新晉升職稱文件,一項一項對標列出了任務清單。隨后的幾年,便宛如踏上一架加速的列車,身不由己。
估計50歲,也評不上正高了
“單位新出的職稱晉升紅頭文件,科研為主的副教授晉升正高,要求兩個面上。另外還需要出國或出境進修10個月以上。感覺自己50歲也評不上正高了。”一位普通本科院校的高校教師在某學術論壇上訴苦。
另一位中科院系統的青年教師,也發泄了自己在職稱晉升中敗北的苦楚。
“18年申下來青基,21年底結題。22年申請了重大項目的子課題,資金和面上差不多,另外還有2個開放基金。手中還有10篇文章,結果評職稱排序又是倒數,欲哭無淚。雖然沒有非升即走,但已經35歲,成為整個研究室年齡最大的中級。”
圖 | 科研人的焦慮與迷茫
有好心網友勸這位青年教師可做跳槽打算:“同事跳槽去一個二本院校,直聘為副教授。雖然職稱只是名銜,但對科研人來說,更是一種對科研水平的認可。職稱評審條件每年都在變化,如果真的評不上去,換個地方,不是壞事。”
隨著高等教育的普及化,越來越多的博士生們,在畢業季的職業選擇路口,進入高校工作,競爭必然愈演愈烈。
據教育部統計,2012年至2021年間,博士畢業生已經從5.1萬增長到了7.2萬,增幅39%;高等教育學校教職工則從22.7萬增至27.8萬,增長幅度為20%。
評職稱,要花多少錢?
“工資不高,評職稱倒是不少花。出書、發文章、評項目送點禮……”一位文科青椒直言自己為評職稱,花了不少錢。
“論文看口袋,課題看人情,職稱看運氣。”一針見血地道出了青椒們評職稱的辛酸。
圖 | 文科青椒,為職稱花錢
出于非升即走的考核壓力,抑或是養家糊口的經濟壓力,剛剛入職的青椒們想著盡早上副高。項目、課題、論文、專著……長長的todolist,似乎看不到頭。
近日,2023年國自然申請指南已經正式發布,離提交本子的DDL又近了一些。
改本子改到想吐、寫本子像回到小時候邊寫數學題邊哭的狀態……都是青椒們備戰基金的日常。
高校教師發論文、出書的剛需,讓一些生意人主動下場,做起了買賣。
豆瓣上的“職稱論文發表”小組,混跡著各個期刊雜志社的編輯,吆喝著“價格便宜、出刊快”。
一些期刊收取近萬元的版面費,如此天價,讓顏寧也在微博開麥吐槽。不得不感慨,如今的學術界,已經難有凈土。
圖 | 顏寧吐槽天價版面費
職稱改革,任重道遠
“破五唯”一直是近年職稱改革的重點。
2022年底,人社部印發了《關于進一步做好職稱評審工作的通知》,再次三令五申:不得將科研項目、經費數量、獲獎情況、論文期刊層次、頭銜、稱號等作為職稱評審的限制性要求。
圖 | 人社部《進一步做好職稱評審工作的通知》
國內高校也已經在職稱評審上實踐“破五唯”。西安交通大學在科研業績考核方面將原始創新和解決重大問題放在首位,淡化論文數量、影響因子、專利數量等,突出強調實際貢獻。蘭州大學取消了學歷、論文成果、獲獎情況等剛性前置條件。
同時,高校教師職稱評審權直接下放至高校,也是改革的一大舉措。今年1月,北京市人力社保局、北京是教育委員會聯合印發了《北京市深化高等學校教師職稱制度改革實施辦法》,表示北京市高等學校將持續開展職稱自主評聘。
但此舉的推行,一些人則表示:“這等于給高校領導更多的自我裁量權,顯著增加了職稱評審中與領導的關系權重。越是省級及以下的低層次高校,關系權重則越高。”
一位高校教師就自己的親身經歷來說,“下放評審權后明顯高級職稱難度更大了,以前省里的文件非常容易達到,現在學校的文件,國自然已經是必要非充分條件了。”
圖 | 評審權下放高校,評職稱難度更大了
職稱,就像是高校教師們的緊箍咒,是其職業生涯的命門。
職稱改革的難題,非一朝一夕可以破除,但我們應該要為高校教師們創造一個安心教學與科研的環境。只有如此,中國的學術才能健康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