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物理學院的俞允強教授不幸于2022年12月22日去世。在10多年前，我有幸聽過俞允強教授的報告，也和他有過幾次交流。
(資料圖片)
俞允強教授在北大屬于寶藏教授，治學嚴謹，上課非常好，寫的《電動力學簡明教程》《廣義相對論引論》都是國內(nèi)著名的教材，很多學生都看過這兩本書。俞教授的報告也是很精彩，邏輯清晰，講話簡潔。他甚至在不長的時間內(nèi)，還對我的工作提了很多建議。
這次他去世后，不少媒體轉(zhuǎn)發(fā)了他20年前，也就是2002年寫的一封公開信。在信中他說道：
他批改電動力學的試卷，按照正常判分，有30%的學生不及格。他認為這事絕非偶然，近10年，學生的學習效果在穩(wěn)步地下降。他認為，出國可能是一個原因，除此之外，他希望學校先研究一下，是否是他的問題，是不是教學有重大缺陷，考題是否偏難。如果不是，希望學校能認真研究一下，背后深刻的毛病出在哪里。
俞教授說，現(xiàn)在學校的目標是提高為世界一流，學生學習狀況的穩(wěn)步下降與學校水平上升為一流是格格不入的事。難道我們會“下滑”成世界一流嗎？
過了20年，再讀俞教授的問題，學生學習的狀況比20年前好了嗎？恐怕，答案并不樂觀。
我聽過好幾位雙一流大學教授聊過，學生考試有交白卷。有的雖然沒有交白卷，但整張試卷拼命找分，都找不出30分。現(xiàn)在大學對不及格率有嚴格要求，而且老師也怕學生鬧，但凡能及格的，很多老師也就盡量給及格，即便閉著眼睛給分，也及格不了。還有學生通過群、網(wǎng)絡，進行大規(guī)模的作弊，不單單是普通大學，就是985大學也不少見。等大學四年結(jié)束，學生考研，老師問學生一個最基本的概念，不少學生一無所知，好像四年什么也沒學一樣。畢業(yè)論文的抄襲、代寫已經(jīng)成市場。
當然，學生是不服氣的。不少家長經(jīng)常心疼地跟我講，孩子太苦了，太卷了，每天學習到晚上12點。不單單是985大學生，就是普通大學的學生也是如此。
學生的成績可以說是非常靚麗，保研的績點一個比一個高，3.7？不，3.9也比比皆是。考研成績也是一個比一個高，500分的總分，滿網(wǎng)的400分，440分也不罕見。
這個成績來得不容易，考研人數(shù)逐年創(chuàng)新高。2023年，考研報名人數(shù)是474萬。2023年，考研報名人數(shù)公布：474萬。這個數(shù)據(jù)少于之前的傳言，原先傳言有520多萬。不過即便是這個數(shù)據(jù)，也創(chuàng)了新高。2022年考研人數(shù)是457萬，2021年則為377萬。
今年不僅報名人數(shù)上新高，還疊加了疫情。今年考研堪稱是上戰(zhàn)場，不單單比拼平時的學習情況，還要比拼自己的毅力或者運氣。因為新冠疫情在全國正在快速傳播。雖然考場分了新冠陰性和陽性兩個考場，但在新冠這個超強的傳播率下，幾乎很難避免不被傳染。有些考生發(fā)著燒、咳著嗽去參加考試。中招的學生很難發(fā)揮好，有的也堅持不了考完。
大家這么拼命，教育質(zhì)量卻并不高。原因何在？
前兩天，有位老師在我的朋友圈留言。他說，大多數(shù)人擺爛是大學教育的棘手問題。擺爛的程度和比例超出外界想象。“很卷”是因為認真者更容易被人看見，所以產(chǎn)生了很大的錯覺。很多大學生上了大學沒有人管束后，生活作息不如幼兒園的小朋友。這點確實不少教授都談到了，甚至一些博士生的有效工作時間也不長，上午2小時，下午2小時，晚上2小時。導師很絕望，2小時都不夠想一個小問題的。
另外，那位老師說，卷也分兩種，一種是為了某些目標而采取某些不當手段進行無發(fā)展意義的競爭。另一種是真正的熱情。
大部分的卷基本都是第一種，很多學生在本科期間，學習好，社會活動也不錯，還寫了好幾篇論文，指標靚麗。但仔細一看，問題不少。
這些問題不能完全賴學生，老師和學校的考核也是如此，我們的指揮棒就是如此，急功近利，量化指標第一。媒體天天歡呼，我們的科學家的重磅成果，在nature、science上發(fā)表了文章，可過幾年看，又有多少文章是真正的成果呢？上梁不正下梁歪，學生這樣很正常。
俞教授在20年前提出這問題，比較荒謬的是，我們這些大學從指標來說，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世界一流的大學了，但教學質(zhì)量好像比20年前并沒有好轉(zhuǎn)。這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在2023年考研之際，隨意寫下一點感想，最近寫的感想都比較凌亂，可能比較應現(xiàn)實的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