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創板日報》6月20日訊（北京 記者 胡家銘）6月20日，因東方甄選直播間爆紅帶動股價爆火的港股新東方在線（HK:01797），開啟了股價回調。截至6月20日收盤，新東方在線港股報16.98港元/股，相較上一個交易日累跌32.08%，若相較32元左右的股價高點，則是蒸發了一半左右。
不過，相較港股的新東方，A股創業板的豆神教育(SZ:300010)仍然延續了6月10日以來的暴漲勢頭，僅6月20日一天即在午后拉出19.96%的一字漲停，截至6月20日收盤，報6.73元人民幣/股。相較3.02元/股的起點，豆神雖然沒有創下新東方在線一周暴漲8倍的江湖傳說，但也實現了股價翻倍的創舉。
消息面上，公司于2022年5月27日披露了《豆神教育科技（北京）股份有限公司重大資產出售報告書（草案）》等相關文件，公司目前正在推進出售北京立思辰(300010)新技術有限公司100%股權暨重大資產出售相關事項；公司目前正在推進出售北京立思辰新技術有限公司100%股權暨重大資產出售相關事項，而今日公司剛就深交所的問詢出具關注函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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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告顯示，豆神教育就公司旗下直播電商業務開展情況、占公司收入比例、合規性等相關問題作出回答。但《科創板日報》記者經過調查發現，即便是有“直播電商概念”在身，豆神教育距離其問詢函回復中描述的直播電商業務，仍然存在不小的距離，且此前放出的資產出售業務，仍有諸多疑點不明。
從創業板首批掛牌股光環，到K12在線教育的“華麗轉身”
公開信息顯示，立思辰創立于1999 年1月，以售賣復印機之類的辦公設備及耗材起家，后來開展起文印外包服務，主營業務涵蓋文件管理、信息安全等等。2009年10月，立思辰作為創業板首批300家上市公司在深交所掛牌上市，從SZ300010的股票代碼，或許還能一窺當時公司首批創業板上市的榮光。
但好景不長，上市之后不久，立思辰的主營業務——信息安全陷入發展瓶頸，股價亦開啟下跌模式，“跌”則思變，至此立思辰開始了通過收購轉型的道路，10年間，公司斥資超過49億元收購了超過20家教育服務公司。
在此過程中，教育業務占據公司營收比重逐漸超過80%，讓原本是主業的信息安全越發黯然失色。有基于此，公司在2018年將相關信息安全資產作價5.1億打包賣出，與此同時，公司也以4.81億元收購了竇昕作為CEO的中文未來51%股權，而后又繼續收購余下10%，2018年的11月，立思辰又以7億收購來剩余的中文未來39%股權，實現100%控股，由此中文未來成為立思辰的全資子公司。
而這只是公司押注K12在線教育賽道的第一步。2019年6月，立思辰任命竇昕出任總裁，并將立思辰大語文更名為豆神大語文，2020年7月13日，立思辰再次發布公告，將上市公司名稱從立思辰更名為豆神教育。在更名同時，公司還發布了13億的定增預案。
同時，豆神剝離信息安全資產的腳步仍然沒有停止。如2020年12月，豆神教育作價2.5億出售子公司江南信安的100%股權，而此前公司收購的價格高達4.04億，在出售公司公告披露后，還因“高買低賣”被市場廣泛質疑。
有此“珠玉在前”，今年5月27日，公司宣布擬出售旗下立思辰新技術有限公司100%股權予海南鏈眾易通網絡科技有限公司時，照樣掀起了不小的波瀾。其原因在于，相比此前的高買低賣，此次立思辰新技術科技有限公司截至去年底的賬面價值為2.33億，但評估值則增至3.87億，增值率達65.73%。
據公司公告中的資產評估報告，本次立思辰新技術有限公司資產包中還包括一宗土地使用權，若結合近年來樓市變化情況，產生65%左右的溢價并不難理解。不過相較于此前賣出的公司資產，雙減之后的豆神教育，此時處置公司，與賣地別無二致。
一場大型“東方甄選模仿秀”？
雖然從股價上漲的日期來看，豆神教育是因為跟新東方在線一樣擁有直播電商業務而受到市場重視，而事實上，豆神教育入局直播電商的時間卻是早于新東方在線。根據6月20日的問詢函回復，從2021年10月起，公司董事長竇昕帶領核心成員進駐抖音，通過抖音等平臺發布短視頻分享文學文史知識，傳播中國文化，同時以直播帶貨的方式為用戶提供多品類的課程和產品，協助提升用戶及其家庭的文學素養。
截止本回函披露日，公司在回函中宣稱，自己已打造近100人的主播矩陣，形成一個強有力的文史文化輸出團體，使公司在直播平臺上做到品牌推廣及產品銷售20小時覆蓋；同時立足公司自身產品，成立了選品團隊，研發并挖掘有價值的產品推薦給公眾；并積極與外部知名主播合作，借助其粉絲效應，推廣公司產品。
若從直播數據來看，根據豆神教育給深交所的回函，截至回函日，公司抖音平臺粉絲（合計）總數為1,269.9萬，快手平臺粉絲總數為348.6萬，2022年度截止回函日此項業務銷售額為1.49億元。但《科創板日報》調查發現，問題就出在這個1.5億的銷售額上。
據直播電商數據監測平臺熱浪數據，豆神旗下包括豆神甄選在內，共有10個矩陣賬號。其中以楊木蘭@豆神天美星的粉絲數最多，為672.4萬，竇昕本人的抖音賬號——竇昕@豆神天蝎星的粉絲數在矩陣賬號中位列第三，為122萬左右。
值得注意的是，在10個賬號中，除了上述三個超過百萬的賬戶與接近20萬粉絲的豆神網校抖音賬號，余下6個矩陣號粉絲數量均未超過15萬。同時，從粉絲總數來看，豆神教育目前在抖音平臺上的11個矩陣賬號，前述四個主要矩陣號粉絲即超過1133萬，余下數個賬號加總，粉絲總數則在1172.6萬，與豆神教育公告中的抖音賬號官方粉絲數存在70萬左右的差異。
同時，熱浪平臺數據顯示，上述11個抖音賬戶中，粉絲數最多的楊木蘭@豆神天美星在180天內，也就是豆神教育官方統計口徑中的2022年度，共計直播帶貨場數為137場，場均銷售額15.7萬元，換言之，豆神教育矩陣中以粉絲數計運營最好的賬號，半年的GMV為2150.9萬元。值得一提的是，擁有50.7萬粉絲的豆神甄選賬戶，在熱浪數據上并未查詢到歷史帶貨數據，極有可能沒有在該賬戶上開展直播電商業務。
《科創板日報》記者據此整理了豆神教育10個矩陣號半年的銷售數據發現，豆神教育10個矩陣號中目前只有5個為啟用狀態（即有歷史帶貨數據），且在6月20日當天，10個賬號只有竇昕和竇昕伴學兩個賬號處于直播狀態。因此，豆神教育在公告中宣稱所謂“公司在直播平臺上做到品牌推廣及產品銷售20小時覆蓋”從直播狀態來看，并不屬實。
同時，從銷售額來看，豆神教育在抖音上五個帶貨公眾號，共計半年銷售額為1.0057億元人民幣左右。在熱浪數據平臺顯示無誤的前提下，這意味著剩下快手300多萬粉絲，需要承載豆神教育5000萬的銷售額。
但《科創板日報》記者搜索快手發現，若以豆神、豆神教育、豆神大語文等關鍵詞搜索，目前只能顯示豆神教育CEO竇昕的個人快手賬號和以豆神LOGO作為頭像，以“大語文文學素養”命名的快手賬號，二者合計不超過50萬粉絲。
同時，上述竇昕個人賬號的快手小店豆神時代總銷售量不過287件，即便加上“大語文文學素養”的894件銷售額，無論如何計算，都無法達到5000萬元的GMV。同時，其在公告中稱，截至本回函日，自營店鋪銷售額占總銷售額的比例為98%。因此，在抖音5個直播賬戶，大多數停播，半年GMV將將過億的前提下，豆神教育在快手，無論如何都無法憑借50萬粉絲的兩個賬戶，創造出半年5000萬的銷售額。
正因如此，結合目前豆神直播矩陣的活躍狀況，及公告中宣稱的GMV與記者調查結果的差異，不難看出豆神教育在直播電商業務上的數據層面，公告與事實存在不小的差異?！犊苿摪迦請蟆酚浾呔痛耸掳l送采訪郵件至豆神教育官方郵箱，截至發稿未收到明確答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