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歲的他當上400億國企董事長，可公司賺錢要靠政府補助
日前，“娃娃”董監高問題引起了社會各界的持續關注和熱議。
“80后”和“90后”，即使是經濟學碩士、博士，但經驗不夠豐富的他們，掌舵頗具規模的國有資產，難免讓大眾擔憂：他們能讓上百億的國有資產安全甚至產生盈利嗎?
若放眼全國，“80后”和“90后”在國資背景城投公司里擔任高層的情況究竟是普遍現象還是個案呢?
據Wind統計，全國國資城投類公司總量為11566家。不過，其中很大一部分早期成立的平臺已無融資行為，為非活躍公司，參考價值已不大。而城投類公司并非公眾公司，無信披要求，僅在發行城投債時披露董監高情況。最近8個月(4月1日到11月27日)發行城投債共1748次，去掉重復發債的，共有701家城投公司發債。
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對上述701家目前活躍的城投公司發行債券時披露的董監高相關簡歷信息進行了梳理，發現“90后”擔任城投公司董監高的情況不算多見，但類似情況也不是孤例。
701家發債公司中，36家含有“90后娃娃”董監高，其中11家僅含有90后職工監事或職工董事，90后作為青年職工代表，擔任職工董事和職工監事并無異常，剔除職工董事、職工監事后，“娃娃”董監高公司還剩25家，占比3.57%。
圖片來源：NBD圖數館
溫嶺市國有資產投資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溫嶺國投集團)就是其中的一個典型代表。截至2018年上半年，溫嶺國投集團的總資產已經超過400億元，最新的評級報告顯示，公司近些年的營業收入持續下降，利潤總額波動較大，政府補助收入是公司利潤的重要來源。
數據來源：Wind
地方龍頭國企董事長29歲上任
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注意到，溫嶺國投集團資產規模已逾400億元，是地方龍頭國企，其最近兩年內董監高的席位幾乎被30歲以內的“新人”占領，而董事長、總經理兼法定代表人上任時也年僅29歲，年齡最小的監事則僅為23歲。
11月2日，溫嶺國投集團在中國貨幣網披露了其2018年第二期公司債券(即18溫嶺債02)的募集說明書，發行總額14億元。隨后，中國貨幣網公布的發行結果顯示，18溫嶺債02實際發行14億元，票面利率5.43%，認購倍數為3.74倍。
記者注意到，依照此次債券募集說明書披露的信息，在溫嶺國投集團8名董監高團隊中，僅一名職工董事(財務總監為同一人)和監事會主席的年齡超過30歲，其余6名成員均在30歲以內(包括30歲)。
董事長、總經理兼法定代表人年僅29歲
在三個董事成員中，陸彬彬為董事長、總經理兼法定代表人，29歲，男，大學本科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國有資產管理局行事資產科，溫嶺國投集團職工監事。
董事謝陽，同樣29歲，男，大學本科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企業產權科。
職工董事王美瑜，女，38歲，大學本科學歷，兼任財務總監。此前，王美瑜曾任職于溫嶺市水環境綜合治理有限公司執行董事，溫嶺市城市新區控股有限公司監事等職務。
來源：18溫嶺債02募集說明書
4名女性監事，最小的才23歲
在監事成員中，楊建明為監事會主席，男，43歲，大學本科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行事資產科。實際上，楊建明是公司董監高中唯一一個年齡超40歲的人。
此外，其他4名監事全部為女性，其中職工監事林芳希年齡最高，為30歲，大學本科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市水環境綜合治理有限公司監事。其余三位監事簡歷如下：
陳曦，28歲，大學本科學歷，中共黨員，曾任職于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企業產權科;
林嫻，27歲，研究生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營運管理科;
顏誠，僅23歲，大學本科學歷，曾任職于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綜合管理科。
來源：18溫嶺債02募集說明書
不難看出，除了整體年齡較年輕之外，在8名董監高成員中，6名有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的任職經歷，2名曾在溫嶺市水環境綜合治理有限公司(現名“溫嶺市水務集團有限公司”，為溫嶺國投集團全資子公司)任職。
“60后”老將逐漸讓出董監高席位
值得注意的是，王美瑜、謝陽、林芳希、林嫻、陸彬彬和陳曦2017年即出現在溫嶺國投集團的董監高名單中。
人事變更1：2017年4月21日
當時，溫嶺國投集團發布了公司董事、監事、監事長、總經理發生變動的公告。
根據公告，此次變動前，公司董事長和法定代表人為余海波，總經理為王曉宇，董事為陳文波、陳宇斌、陳云峰、郭海玲、李海兵、連永明、梁海剛、駱立方、童慶波、陳海亮和王仕方，監事為劉文輝(監事會主席)、金瑞華、李政、徐靈波和趙曉燕。
變更后，李政擔任董事長、總經理和法定代表人，王美瑜和謝陽為公司董事，樊仙峰(監事會主席)、林芳希、林嫻、陸彬彬和陳曦為公司監事。
根據2012年公布的債券募集說明書相關資料，在當年的13名董事會成員中，12名為“60后”，唯一的“70后”也是1970年出生;5名監事會成員中，4名為“60后”，另有一名為“50后”。
2017年的變動公告顯示，年輕血液開始進入公司的董監高名單中，其中王美瑜已是職工董事，謝陽為董事;林芳希和陸彬彬均為職工監事，而林嫻和陳曦均為監事。
記者注意到，王美瑜、謝陽、林芳希、林嫻、陸彬彬和陳曦等人在2018年債券募集說明書簡歷中的年齡，與2017年相關人事變更公告簡歷中的年齡一樣，未作增加修改，依然分別為38歲、29歲、30歲、27歲29歲和28歲。而時任董事長兼法定代表人李政為45歲，大學本科學歷，中共黨員。歷任溫嶺市市委組織部辦公室副主任，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綜合科科長等職務。
人事變更2：2018年7月25日
2018年7月25日，溫嶺國投集團再次發布董事、監事、董事長、總經理發生變動的公告，陸彬彬成為公司董事長、總經理兼法定代表人，兼職溫嶺中神資產投資有限公司監事、溫嶺市產權交易中心監事、溫嶺市建筑工程質量檢測有限公司董事、溫嶺市東部投資發展有限公司監事、浙江龍門港務有限公司董事和溫嶺市金融控股有限公司監事，在兼職單位不領取薪水，在溫嶺國投集團的任職期限為三年，未持有公司股權及債券。
而楊建明和顏誠這次也出現在董監高名單中。楊建明任公司監事會主席，顏誠任公司監事，兩人均不存在兼職情況，在公司的任職期限為三年，未持有公司股權及債券。
溫嶺國投回復：目前兼任的科員將在改革時變更
對于溫嶺國投集團部分董監高年齡在近兩年的公告和債券募集說明書中未發生變化，以及存在23歲監事等相關問題，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撥通了其債券募集說明書中公布的電話。
在第一通電話中，對方工作人員表示，“我們這里好像沒有那么小的”，“他們大概寫錯了吧”，并稱將就相關情況去核實一下，稍后給記者回復。超過半個小時以后，記者再次撥通了上述電話。上述工作人員表示：
“核實了，我們現在還在機制改革，還在改革的進程當中，所以這個只是臨時的變更，后期我們機制改革之后還會有人員變更的。”
而對于公告中23歲監事的年齡問題，對方表示是“沒有錯的”。
每日經濟新聞(微信號：nbdnews)記者(以下簡稱NBD)和溫嶺國投集團工作人員主要對話內容如下：
NBD：相關公告中，有6個董監高成員在今年和去年的年齡是一樣的，是操作失誤還是別的什么原因?
溫嶺國投集團：可能是當時改的時候，操作失誤吧，可能沒有看到具體的內容，沒有改到。因為年齡不可能不變的，都會長一歲的。
NBD：那就應該以第一次公布的年齡為準是嗎?
溫嶺國投集團：那個時候肯定會相對來說準確一點吧。因為我們公布的是年齡，沒有按出生年月，可能會存在這個問題。
NBD：我們看到，公司不少董監高的履歷中，有在溫嶺市國有資產管理局的任職經歷，這些人員目前已經不在國有資產管理局任職，只在公司任職嗎?
溫嶺國投集團：在改制之前，我們原來的一些董事、監事，都是一些公務員、事業行政編制的。因為我們這邊的一些文件要求，科級以上的不能兼任，所以我們采取了一些人員變更。我們現在在進行一些機制改革嘛，就是這個意思。
NBD：但在新上任的董事、監事中，也有一些是有在國有資產管理局的任職經歷的，這些人目前還在不在以前的單位任職?
溫嶺國投集團：在，還在。但他們就是科員，不是科長啊什么的。這些都是臨時兼任，到時候我們還會變更，他們就不會兼任的。畢竟我們是國企，不能隨便調個誰來當監事，所以，就先讓他們一些科員先兼著，到時候繼續改革的時候就會變更掉的。
政府補助收入為重要利潤來源
溫嶺國投集團是成立于2006年11月的國有獨資公司，由溫嶺市財政局100%出資，注冊資本20億元。“18溫嶺債02”的募集說明書顯示，溫嶺國投集團是溫嶺市資產規模最大、實力最強的國有獨資公司，業務主要涉及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保障性住房建設、交通設施建設及管理、水務及污水處理等領域，是一家跨行業、多元化經營的公司。
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12月31日，溫嶺國投集團的資產總計為378.08億元，負債合計為133.86億元，所有者權益合計為244.22億元。2017年度，溫嶺國投集團實現營業收入11.18億元，凈利潤3.41億元。而根據2018年半年報顯示，截至2018年上半年，溫嶺國投集團的總資產達到408.21億元;實現營業收入4.96億元，營業利潤為-0.16億元，凈利潤0.82億元。
根據前述債券募集說明書，截至2017年末，納入溫嶺國投集團合并范圍的子公司共61家，其中一級子公司21家。
財務數據顯示，溫嶺國投集團2015~2017年的營業收入分別為28.96億元、22.87億元和11.18億元，凈利潤分別為3.22億元、5.56億元和3.41億元，凈資產收益率分別為1.58%、2.37%和1.40%。“18溫嶺債02”評級報告顯示，2015~2017年，公司獲得的政府補助收入分別為4.90億元、0.71億元和2.64億元，其中2015~2016年政府補助全部計入營業外收入，2016年同比下降主要因為公司處置錢江摩托部分股權獲得的投資收益規模較大，使得公司當年獲得的財政補助有所減少;2017年政府補助計入其他收益，是公司利潤的重要來源。
大公國際在評級報告中表示，綜合來看，公司營業收入持續下降，利潤總額波動較大;政府補助收入是公司利潤的重要來源。
而現金流方面，大公國際認為，溫嶺國投集團的經營性凈現金流持續為凈流入狀態， 對債務的保障能力較強，投資性現金流持續保持凈流出狀態，經營性凈現金流對資本性支出的覆蓋程度較弱。數據顯示，2015~2017年，公司經營性凈現金流為9.35億元、7.47億元和6.43億元，不斷下降，但持續保持凈流入狀態，對債務的保障能力較強。受公司在建工程項目投入增多影響，2015~2017年，公司投資性現金流持續保持較大規模的凈流出。
